慕汐颜跑回自己的房间，将房间紧闭，抱着腿坐在床上，脸埋在两腿中间，隐藏起自己脸上的情绪。
她现在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心里也是对他有感觉的，她没想过在这种时刻一句拒绝的话竟然这么令人难过。
说实话，她不想拒绝。
为什么要逼她呢？
慕汐颜抱着自己，感觉好累，鼻腔发酸，眼里有些涩涩的，让她紧紧闭上了眼睛。
“汐颜。”屋外响起了敲门声，是卓凡的声音。
“我没事，让我安静地待一会儿。”慕汐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。
但卓凡毕竟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了，她的小举动他都能发现，即便听起来很正常的声音，他也能分辨出她的情绪。
她现在情绪很不好，而他从来没见过她情绪这么不好过。
即便是遇到了事情，她也尽力去解决，从来不会像今日这般。
那一刻他心里很清楚，她对元奕动情了。
她心里有他，所以她才会这么纠结和难过。
“汐颜，跟我聊聊，我一直在你身边。”卓凡轻声地说道。
慕汐颜抬起头，犹豫了一下，起身将门打开来，等卓凡进来，又将门关上，重新回到床上抱着双腿。
她将下巴放在膝盖上，抬眸看着卓凡，“你说，我是不是心里出了什么问题？我明明只应该想着报仇的……”
“父王母后九泉之下若是知道我有这样的心思，他们该怎么想？”
就在方才，她是真的很想答应他，甚至已经动了这样的念头。
所以她才没有说话，直接跑开了。
但若是他再说几句，再坚持一下，或者下次他再这样，她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。
她也不知道为何，她对这个人的感情好像越来越深了。
卓凡静静地听她说着，坐在她的身边，伸手将她抱在怀里。
“他们不会怪你的。你已经很努力了，瑶儿。”
“不……我还不够努力。”慕汐颜的眼里闪了些晶莹的泪花，随后又被她硬生生抬头给憋了回去。
“我要是努力，我在围场就应该已经为他们报仇了！”慕汐颜咬了咬牙。
机会一旦错过，就再也没有了。
而且之后那一箭，她猜测是平挚放的。
虽然被林绍清挡了去，但他必定在心里已经对自己一直有十分的戒备了。
这对于她日后的复仇，增加了难度。
所以她现在要走的路，就必须是她昨日想了一晚上的那一条。
她一定要让淮阳帝迷恋上自己，和淮阳帝在一起了，她才有机会。
不过慕汐颜并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。
卓凡之前就觉得她不对劲，刚刚听见她的话，当即心头一跳，但还是尽可能语气温和地开口，“汐颜，此事记不得，我们要从长计议。上次你去围场狩猎……做了什么？”
他握住慕汐颜的胳膊，心惊胆战地看着她。
难怪那时候他心里那么担忧，难怪她着急想要给苏缙治疗。
“我原本想着在围场取了那人的狗命为父母家人报仇，可我没做到……”
慕汐颜没有讲具体的事情，然而卓凡却追问道，“你做了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都过去了。”慕汐颜不愿再提。
而卓凡却不肯罢休，“汐颜，难道你连我都不信吗？我说过会帮你，会做你的后盾，你做的每一个决定我都会支持，可你却不肯告诉我？”
慕汐颜抬眸看向身边这个为了自己失去武功，如今三十几岁就一头银发的男人，心里酸涩。
“卓凡，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所有的事情，我都会告诉你。”慕汐颜开口说道，然后将那日她要射杀淮阳帝一事告诉了他。
卓凡毕竟曾经武功也很好，听她说完自然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危险。再听到后来有人对她放暗箭，而她猜测很有可能是平挚，他心里也有些担心，只是没有说出来。
“这么说来，淮阳帝已经怀疑？若真是这样，我们不能着急，要一步步计划。”
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了苏缙奔波，奈何他如今这身子，实在是太弱了些。
除了医术好还能帮助她外，其他的事情都没帮上。
但如今，他终于有了精力，可以跟她一起想此事。
“淮阳帝之前应当是有怀疑，但若只是怀疑，他不可能派平挚暗地里来杀我。”慕汐颜摇头，这一点她很清楚。
淮阳帝虽然与先皇一样生性多疑，但他绝对不会因为多疑就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。
他多疑，却是要多搜集证据，等他确认下来之后，才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。
但如今他们没有证据，也确认不了，淮阳帝是绝对不会动她的。
而且这次宣她入宫给太皇太后诊治，对她的态度，也和在围场时的不同。
“这件事情还需要再等等，看看是什么情况。”卓凡认真道。
而慕汐颜也点了点头。
她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，但是转眼又想到方才元奕对自己说的话，情绪再次浮了上来。
她偏头看向卓凡，“我不知道日后该如何面对他，我好像……真的喜欢上他了，怎么办？”
卓凡心头一震，虽然已经知道这个答案，可当他亲耳听到慕汐颜说出来，那感觉还是很不一样。
他嘴角浮现一丝苦涩，但因为他是侧脸对着慕汐颜，慕汐颜并没有察觉。
等他调整好自己表情，才转过头来看向慕汐颜，“你有多喜欢他，能喜欢到放弃现在的仇恨吗？”
“不能！”慕汐颜斩钉截铁地回答。
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，能让她放弃复仇。
老天爷能给她第二次机会，不就是为了让她复仇的吗？
她不可能白白浪费这次机会，自己却为了自己的事情，白活这一生。
“那你为何纠结？”卓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，“若是以后你不想见他，或者见他会影响你的心情，我帮你赶走就好了。不管他是王爷还是谁，你只要你不想见，我就不会让他见你。”
“我……”慕汐颜张了张嘴，却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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