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好了，我都知道。”她拍了拍两个小家伙，把它们收回了球中，室内重新安静下来。
“他不是什么好人。但是……从职业的角度来说，我其实很佩服他。”
“因为他聪明？”
俐俐嗯了一声：“他头脑好，行事又很果断……虽然有点不近人情，效率是一等一的高。”
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会儿：“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……他以前一直看我不顺眼……”
“我听说了。”大吾说，“那已经是‘欺凌’的程度了。你不介意吗？”
他竟然知情。俐俐有些意外：“说不介意是假的，但是——”
她拢了拢长发，指尖擦过发根，依稀记得那一年短发的扎手感：“他是一个很好的伙伴，这也是事实。相比起来，我的私人情绪不太重要了。”
大吾若有所思。
“成为伙伴的条件是目的一致。他和柊人君有关系吗？”
直击要点。俐俐当场哽住：“你也太快了吧。”
“我说对了？”
“嗯，差不多。”
俐俐将缘由大致描述了一遍，当然，略去了具体的人名和身份。这一回，大吾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色。
“意外身亡的医生吗？”他揉着太阳穴，“我有一点印象，可我记得那个人是……”
他蹙眉思索了一会儿，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，却没能回想起来。俐俐观察了他一会儿，试探性地问道：“那个人是……男生？”
大吾瞥了她一眼，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，顿时失笑：“是男性，这很奇怪吗？”说罢，自己愣了一下，扶了扶额头，摆手道：“倒不是因为这个，我一时想不起来。明天我再去查一查。”
她的双眼刷得亮了：“你——你能查到吗？”
“我会尽力。”大吾微微一笑，“如果我能查到什么，你拿什么谢我？”
“呃，那块觉醒石……行吗？”
“我记得那是封口费。”
“不需要你封口了。”俐俐摇摇头，“即便你不说什么，新田也会说的。他是受害者，我没资格阻止他。”
他挑起眉头：“也许你的‘伙伴’会遭到处罚，没关系吗？”
俐俐低头思考了一会儿。
“如果是以前，我可能会替他想办法……可他以前没这么过分……不，我帮不了他的。”她摇摇头，“我现在也不想帮他。”
她越想越负气，屈起指节，无意识地挠着玻璃：“凭什么呀。我玩一次射击游戏就得挨骂，又是没收驾照，又是没收车钥匙的，他——他做得这么过分，我才不要替他兜着呢。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念叨了几句，又平静了下来：“他是不是也对你说了过分的话？你可以告诉汉森先生的。”
大吾顿时失笑：“不，不需要了。”
“我说真的。”俐俐仰起头，认真望着他的双眼，“大吾，我不希望……我不希望你因为他不开心。”
大吾一时愣住了。显然，眼前的小姑娘早已察觉了他的不对劲，即便那仅仅是“轻微的不愉快”的程度。
那是当然的。暂且不提欺凌一事，化名为“西利尔”的青年与她度过了（于她而言最关键的）整整六年的时光，不论二人明面上的关系如何，彼此的羁绊不会是假的。从这一点上来说，他同俐俐的关系，其实不比自己疏远。大吾不得不承认这一点。
而他唯一的底牌——
“或者，”俐俐踌躇着开口，“不告诉汉森先生，你告诉我也可以。”
大吾垂下眼，女孩子正仰头望着他，眼神干干净净，不带一点杂质，一如十几年前在树下玩着捉迷藏的孩子。
对方似乎在出神，目光深沉、专注。俐俐一时顶不住，视线转向窗外：“你不说也行，我知道他说话不好听。你别往心里去了。”
大吾回过神，微微一笑：“不至于，真的。你不用担心。”
话里没什么勉强的意味，俐俐放了心，说了一声“那就好”。
再度陷入安静的时候，衣袋里的手机嘀嘀地叫了两声。俐俐瞄了一眼屏幕，手指抖动了一下，表情一时微妙起来。片刻，她咬了咬嘴唇，将手机揣回衣袋，望着青年的侧脸，终于下定决心。
“那个，大吾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……”她攥了攥手指，“你想不想去看电影？”
大吾侧头望过来，眼里带着一点讶色，随即被浅浅的笑意取代了。
他的笑容为她带来了动力，俐俐继续说了下去：“是《德尔塔城》。我有两张《德尔塔城》的首映票，你——”
她抬起头，直视着他明亮的双眼，紧张却诚恳地发问：“你想和我一起去吗？”
说出这句话后，她缩回了目光。为了缓解紧张似的，她转而望向了对方的嘴唇，一瞬不瞬地注意着他唇齿的动向。
自这一刻开始，时间的流淌变得极为缓慢。俐俐将双手背到身后，十指紧紧相扣，指尖无意识地施了力。
然后大吾的双唇张开了。
缓缓地，他的口角向两侧咧开，唇线舒展，唇峰随之向外推移，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，定格，形成了一个明朗的微笑。
“我很乐意。”他如是说道。
※※※
“R……R前辈？”
前方的人影有些眼熟，新田试探性地叫了一声，后者一转过身，他顿时愣在原地，在心里“OHHHHHHHHHH”了一声。
和平日的打扮反差不小，以至于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冲击。绀色领白底子的水手制服，绛红色的蝴蝶领结，同为绀色的裙摆下露出又白又直的腿。新田·隐性宅男·狩的内心当即刷屏了“绝对领域”“白色中筒袜赛高”“腿玩年”等词条，虽然他依旧极力压抑着狂喜之情，努力维持着发怔的表情——从俐俐的角度来看，他的表情其实有些扭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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