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荻讲完电话转身走回沙发旁，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陌楠一下下缓慢地滑动屏幕。白陌楠咬着牙看完了微博，把平板电脑放到一边，抬起头对上金荻的眼睛，无不委屈地解释：“金姐，我没有…”
金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，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，反而冷静地给他递了瓶水。“我下午调查了情况，这个王一宁是腾安娱乐旗下的艺人，签了两年没火就耐不住寂寞，最近一直上蹿下跳地贴人炒作，没想到最后赖到你身上了。”
“金姐，那接下来怎么办？”白陌楠知道责任不在自己就不忙着解释，也真情实感地关心金荻的对策，毕竟这是他出道以来经历过最大的风波，这种新闻不论真假，爆出来对流量明星而言都是不小的黑点。
金荻先是叹了口气，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，“这件事公司会想办法压下来，但你作为偶像，人气多少会受影响。这部戏杀青后要短暂地停工一段时间，你也别太担心，之后我会想办法帮你回到大众视野，你就当是休假吧。”
白陌楠心里忐忑不安，他不能理解“短暂停工”意味着什么，也揣摩不透公司对他抱有怎样的态度，他思量一番最后战战兢兢地问道：“所以公司决定要雪藏我么？”
“瞎想什么呢，这叫战略性冷却，公司还指着你赚钱呢。”金荻看白陌楠担心的样子，忍不住安慰他，“我帮你请了一天假，好好调整一下，我陪你在这待几天再走。”
白陌楠把金荻送出房间，一晚上没睡好觉，金荻特意从公司跑来片场，说明事情闹得不小。这也是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偶像的职业生涯多么脆弱，一不小心行差错步就会断送前程，糊得轰轰烈烈或者无声无息。
白陌楠凌晨才浅浅睡去，小张中午来送饭时才把他叫醒，他起床就先打开手机，去微博观察事情的发展。工作室发了声明和律师函，粉丝和对家的黑粉在微博下吵个不停，粉丝还是愿意相信他的人品，对每条不善的留言据理力争地解释，让他心情平静了不少。
休息了一天白陌楠就返回剧组拍戏，工作人员在他出现时依旧噤若寒蝉，白陌楠也没介意，还有十天他就杀青离组，现在只想体面地尽快把这部剧拍完。收工后白陌楠回到保姆车上，小张死活不肯给他手机，白陌楠拗不过他，回到酒店立刻跑去了金荻房里。
金荻开了门，把他带到客厅里，又嘱咐小张给白陌楠准备晚餐。白陌楠顾不上吃饭，急匆匆拽住金荻的手，问她发生了什么事。金荻拨开了他的手，在他旁边优雅地坐下，放佛要说的不是一件要紧事。“今天微博上又蹿出好多人，都是些男性Omega声称和你发生过关系。你喜欢男性的消息爆出来，你的女友粉们就坐不住了，说话也不那么好听，你看了影响心情，不如先安静地把戏拍好。”
白陌楠没想到事态竟会发展成这样，性向对女性粉丝的打击是巨大的，而他的粉丝主要都是看脸的女友粉。出钱出力追的偶像居然喜欢男性，所有的幻想就都破灭了。被诬陷可以起诉，这种无法追根溯源的指证却无法一一澄清，所以金荻一开始才会花那么多钱跟狗仔买料，他们最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。白陌楠绝望地捂着脸瘫在椅子上，本以为事情止步于此，居然还能够变得更糟。
金荻知道事情的严重，但她更担心白陌楠一蹶不振的样子，她做经纪人十多年，遇到千千万的问题最终也都摆平过去，他不会任由一盆脏水毁了她手里的艺人。“一个人出来爆料是偶然，一群人就不是巧合了。每次热度刚要降下去就冒出一群带节奏的水军，这明显是有计划的炒作。我调查了今天的热搜，依旧是腾安娱乐出资，如果是为了王一宁，那今天的爆料就完全在收益之外了。”
白陌楠听完金荻的话，放下手好奇地抬起眼，直起身子凑到金荻旁边，“金姐的意思是？”
“今天要黑你的不是王一宁，而是一直跟你争资源的腾安娱乐的戚岱淞。”
戚岱淞三个字像是给白陌楠打了一针强心剂，如果真是自己倒霉被阴也就罢了，若是对家使力黑他，他可不会轻易认输，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。两人暗中争斗两三年，他不能因为这点下作手段就被踢出局去。“金姐，如果是他阴我，这口气我咽不下！”白陌楠恨恨地说，眼睛里却闪着难得的斗志。
“你不是第一天出道，我不是第一天当经济，你相信我，这次我们一定过得去。”金荻喜欢看到他现在的样子，坚强无畏的人才配得到最终的胜利，只要白陌楠不放弃，就一定还有机会。
白陌楠咬牙在剧组坚持到杀青，导演也没为难，拍完当晚就放人离开。他候机时抢了小张的手机看了眼微博，下面的评论都被水军攻陷，看得他胸堵。他从小张嘴里打听出金荻私下帮他买了不少粉丝，微博掉粉严重，不得已买了些粉丝维持下虚假的人气，在网上被当了十多天的谈资，圈内怕是都看够了笑话。白陌楠把手机还了回去，一脸认命地回家“休假”。
加州热辣的阳光晒在沙滩上，邝枨推开门坐到院子的休闲椅里，抬眼便是一波波海浪涌起拍在岸边上。他左手燃着一只烟，烟只吸了一口，烟灰却燃得长长一条。他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，页面上只有满满的娱乐新闻，若是把鼠标点在搜索框里，就会看到一排有关白陌楠的搜索记录。
邝枨掐灭了烟，他扔掉烟头后拿起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，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，对面是被吵醒地无奈。
“长竕，我考虑了你的提议，决定加入。”邝枨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稳厚重，让人听不出情绪。
“呵，邝先生，现在才决定，晚了点吧。”
邝枨没理会对面的嗤笑，依旧淡淡地说：“我加入就不会晚。”
“好！”薛长竕的声音激动起来，甚至带了些疯狂，“我答应过你，事成给你8%的股份。”
“5%的股份折现，我不想和盛茂集团再有其他关系。”谈拢后邝枨扣下电话，如释重负般合上了电脑屏幕，海上盘旋的海鸥和被风吹佛的树叶此刻都焕发着生机，让邝枨的心情难得放松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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