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知返眼睛一涩，在冉鹿鸣的脑袋上狠狠地揉了一把，这才下车往机场走。
冉鹿鸣就停在原地，闻着车内残留的烟草味道。
天上不断有飞机离开，他却不知道哪一架装着他的爱人。
吴霖给他打了电话，催他回剧社，半天没听到动静，问:“你干嘛呢，休息两天给你心休野了？”
“我在机场呢。”冉鹿鸣接着电话，食指抹去眼角的泪，说道，“真有意思……我听到飞机在哭。”
凛冬将至，剧社冷了整整一个度。
吴霖最近发现，自己的老板格外喜欢梅花。
剧社前面是三个舞台，后台再往外有一处院子，原本是什么东西都没有，光溜溜的一片，最近却来了一车，下来几个工人在院子里种了几株红梅。
冬天都过一半了，栽种过来的梅花都含着花苞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。但看那树枝就蔫得很，不见得有多少生机勃勃的样子。
冉鹿鸣找了好几个专家过来看，又是营养液又是注意日晒，提了不少主意，折腾一个多月，那梅花才露了一点颜色。
吴霖站在树下，看着头顶的密密麻麻的梅花花苞，说：“老板，你喜欢梅花？”
冉鹿鸣坐在石桌上写春联，抬头看着花苞，说：“一般吧。”
“那你费那么大劲种这干啥？”
“有人说要给我做梅花糕。”冉鹿鸣嘟囔一句，站起身把春联递给吴霖，说，“拿去贴上，今年过年我就不来剧社了，你多看着点。”
“恩，我知道。”吴霖说着，接过春联看了几眼，实在无法理解自己老板的恶趣味，摇着头跑去贴春联。
红纸的底，金色的墨，格外喜庆。
冉鹿鸣抬头看了看那梅花，深吸了一口气，闻着若有若无的梅花香，心神都镇定了不少。
今天是封箱演出，排了一出大戏《霸王别姬》，原名叫《九里山》，只后头把名字更改了。
这戏不短，几乎算作最为经典曲目。冉鹿鸣不打算上场，最近隔壁小六爷老闹他，剧社来的小丫头也多了起来，他倒是对年轻人多听听戏曲没什么意见，只是他在台上唱着戏，底下举着照相机拍，还是有些不适应。
正巧梅姨老东家要推个新人，一个净角，正好演霸王，冉鹿鸣也就不在里头掺和了，打算最后返场时出来吆喝一嗓子，唱个小段。
后台忙前忙后的，十四五个角色，都得上妆忙活，作为老板的冉鹿鸣压根没想着帮把手，自己坐在专属沙发里跟陆知返打游戏，在峡谷里厮杀。
“今年的最后一天，你就在剧社待着？”
冉鹿鸣喝了口茶，操作着人物说：“封箱，吴霖一个人还罩不住场子，我得来看着。”
陆知返那头比他还吵，他骂了一句，周围一下就安静了，继续说道：“你不问问我，弟妹如何了？”
两人分离有三个多月了，到现在还没能交流一句话呢。
“问了你就告诉我？”
“那不一定！”
“他最近怎么样了？”
“不告诉你。”
“傻/逼。”
“反弹。”
“反弹无效。”
“反弹有效，句号，回车，关闭文档。”
冉鹿鸣：“.…..你特么是真傻/逼。”
两人幼儿园太阳花小班刚毕业一样，骂骂咧咧地打完一局，关了游戏后，冉鹿鸣盘着腿点开祝十八的微信，看着那小太阳的名号，抠抠搜搜地改成了【我方水晶】。
外头热闹得很，冉鹿鸣琢磨着时间，自己绑了头上了妆，吴霖忙活完过来看他一眼，见他妆上得正正当当的，颇有一种老父亲看儿子的欣慰感。
“唱到哪儿了？”
吴霖看了眼，说：“最后一折了，今天时间没把握好，快十点了。”
冉鹿鸣点点头，琢磨琢磨底下那群丫头片子，说：“一会儿你挨个问问，路远的咱们这儿给人出下打车费。”
吴霖一口气差点没出来，刚还喷薄而出的欣慰感立马转变成老父亲看败家子的恨铁不成钢，说道：“你前排票价才卖一百五呢，给人打车都不够。”
“没事儿，我又不靠这个赚钱。”
吴霖：“.…..”操，好气鸭！
谢幕声响起，冉鹿鸣站在边上候场，等主持人介绍后，迈着碎步上去，光是行个礼，底下就尖叫声一片。
冉鹿鸣：“.…..”我这是卖艺还是卖笑来了。
他今天原本准备唱《白蛇传》的，不知怎么的想唱个别的。
“莫贪荣华把家忘，中与不中早还乡，要知道堂上父母掩门望，儿女日夜唤爹娘，史书上古人讲，糟糠之妻不下堂。”
莫贪荣华把家忘，中与不中早还乡。
不要贪图荣华富贵，忘了家中等待的人，中不中功名都要记着早日还家。
到了冉鹿鸣这儿就是另一番味道了。
他虽然不是那盼着夫君回家的秦香莲，却也是等着人回家呢。
旁边的乐队没人合，唱到后头，才有一把京二胡合着冉鹿鸣的声音。就像是回到了秦家村，梅姨打皮小鼓，祝十八拉京二胡。
踩着清晨的微光吊嗓子，露水把鞋子打湿，长袖一甩，露着扮相，声音婉转多情，恨不得把人的耳朵都抓住，细细品味那甩腔里的韵味。
最后一个字落地，冉鹿鸣鞠了个躬立马下台，落幕后自有吴霖收拾，他从下场门过，看到乐队师傅里那高个子一愣，直接撩开珠帘往前凑了凑。
暗处的男人也随着他的动作往前移，乐队的小板凳被他长腿跨过，京二胡放在了架子上。他站得笔直，双腿并拢，对着冉鹿鸣行了一个军礼。
“报告！西九二师现役士兵祝戟自十二月三十一日起正式退伍！”他的声音很大，把一旁的乐队师父吓得够呛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惯了兵油子，脸皮变厚了。祝十八没多在意，手还没放下，对着冉鹿鸣说了后面的话：“从今天起，听你指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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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护我方水晶（怕不打游戏的小可爱不晓得这个梗h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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