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卿饶第二次看过医生，出来的时候有个舒气的动作。
他似乎有些疲累。
侍南这次直接问他：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长长的走廊只有他们俩，宋卿饶走向他，头往他怀里钻：“我已经来了两次了。”
像是求表扬的小孩子，他抬起头。
侍南以为他在抗拒，只是说：“李字说过，你至少得来两个月的。”
宋卿饶抱住了他，并不说些实质性的话，只是一昧地叫：“哥哥。”
侍南揉了揉他，顺着拍了拍他的背，“先回去。”
宋卿饶缓缓放开他，闷闷地说：“你不喜欢我抱你。”
侍南没说话，宋卿饶握住他的手，晃了晃，眼睛巴巴地看着他。
侍南淡淡答了句：“我没那么说过。”
宋卿饶：“那你说你喜欢。”
他握着侍南的手轻轻掐了掐，这次的力度控制的很好，侍南能感受到的只有撒娇的力量。
这算是进步吗？
侍南心不在焉地回答他：“嗯，喜欢。”
宋卿饶也没有再挑他，电梯门关上的时候，他又抱住侍南，整个人都靠在对方身上，侍南抬了下头，说：“有监控。”
宋卿饶没有立刻把他放开，而是抱了会儿才缓缓松开，他垂着眼睛，浅浅笑了下，又偷偷看了眼侍南。
侍南也笑了下，“心情不错？”
宋卿饶摇了下头，“有你在……”
他笨拙地咬着字：“有你在，就不错。”
到地铁站，侍南走得慢了些，他跟宋卿饶说：“我就不和你回去了。”
宋卿饶正在找地铁卡，听到他说，有些仓皇地问他：“怎么了？”
三个字咬得很紧凑，还有些拉长的委屈。
侍南侧过头看了眼地铁路线，“下午还得加班，中午我先回我那儿。”
“哦，”宋卿饶垂下眼睛，“那我和你一起回呗。”
侍南对他笑了笑，“没必要老是兜在一起。”
宋卿饶低声说：“昨天一天都没见你。”
说完，他紧接着又补充：“这周你都不怎么来了，就今天才陪我过去……”
侍南说：“我这周事情多。”
他们两个站在人流中说话。
宋卿饶又看了会儿侍南，缓缓地说：“我去你那儿，不打扰你。”
侍南插着兜对他笑，“这是干什么。”
他笑不出来，只是沙哑地说：“在你那儿，踏实一些。”
他们现在其实不明不白的，彼此都知道。
只是谁也没有多问一句，谁也没有多解释一句。
这就是潭死水。
到侍南那儿后，已经中午很晚了，侍南叫了两份外卖，时间已经不够睡觉了，他打开电视。
宋卿饶问他看什么，他说随便看看。
他并没有再多问宋卿饶今天和医生聊的内容，因为他可以从宋卿饶身上感到对方细微的变化。
两个月，也够了。
宋卿饶靠在侍南身上，盯着电视看。
这个画面很类似于他小时候的样子，侍南侧过头看到宋卿饶柔软的发顶，内心一时间柔软的一塌糊涂。
宋卿饶是有些困的，他在侍南这儿总是格外放松，眼睛耷拉着，要睡着的样子。
外卖小哥敲门的时候，侍南要起来，宋卿饶还哼哼了两声，抓着他说了句什么。
侍南跟他说：“我等会儿就回来。”
拿了外卖，侍南想起来以前发生过的事情，有次宋卿饶来找他，侍南陪他坐了会儿，然后有事情离开了。老田后来跟他说，他去取东西时看见宋卿饶醒了，在原地发着愣，脸色还不是很好看，有种完全抽离的感觉。
回过头，宋卿饶已经坐了起来，很像当时老田形容的样子，在愣着神。
这是一种病态的依赖。
侍南坐下来，想了想，跟宋卿饶说：“如果没有我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宋卿饶不明所以：“你指什么。”
说完这句，他又蔫了下来，“我不会没有你的。”
“你现在对我的需求太大了，这样下去两个人都是超负荷的状态。”侍南想起刘医生的话，试图引导他，“其实没有我的时候，你也可以做得很好。”
宋卿饶微微皱眉，“我心慌。”
侍南说：“总有一天你不会再心慌了。你看，最近你进步了很多。”
宋卿饶问他：“所以我们的目的是熟悉最后没有你是吗？”
宋卿饶把筷子放下，“你最后还是要走。”
侍南笑了下，“你真该好好弄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“卿饶，我们的最终目的应该是你不再受过去的影响，”侍南认真地说，“那些事情给你造成的伤害是已经无法弥补的，但是你可以强大到接受这些，并且摆脱掉它们。你现在还太依赖我，你习惯这种躲避的安逸状态了，但是有一天你抽离掉这种状态，这个时候你才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。”
宋卿饶怔怔地问他：“没有你，人生完全不一样又有什么意思。”
“好，我们先不说这个。”侍南把他的饭盒打开，“先吃饭，好吧？”
吃完饭，宋卿饶还是有些郁郁不快。
侍南拿了些药，递给宋卿饶一杯水，“张嘴。”
宋卿饶温顺得很。
侍南走的时候，他在沙发上蜷着睡着了，侍南给他盖了层小被子。
宋卿饶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左右。
他做了个梦，梦到侍南拉着他的手在过马路，侍南蹲下来跟他说话，他只看见侍南头发上的蒲公英。
他吹了口气，侍南就笑了。
蒲公英飞远了。
然后他就醒了，他给侍南打电话，问他什么时候回来。
“很晚了，今天得加班。”侍南在那头说，“你可以回你那儿，我今天给你做不了饭。”
“我不去，我今天在这儿。”宋卿饶闷闷地说。
“好。”侍南说，“先挂了。”
挂了电话后，侍南接着跟李字说道：“不好意思，你接着说。”
李字摆摆手，“我知道是宋哥。”
他接着说道：“这次还是比较顺利的，宋哥说了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，可能他遭受过母亲那边的家庭暴力，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状态。”
“这几天我有监督他吃药，感觉是比上周好一些。”侍南说，“今天我不在他身边，他也睡得不错，听上去是刚醒的样子。”
“嗯，只会越来越好。”李字笑着如是说。
侍南说：“过几周我还会再回南乡一趟。”
李字问：“是有什么事情吗？宋哥和你一起回去？”
“他还不知道，应该不会一起回。”侍南说，“也没什么事情，我打算和宋卿饶他妈妈谈一谈。”
李字顿了下，犹豫地说：“我觉得，这个还是……”
“我想这样做很久了，”侍南揉了揉眉心，“我觉得自己有分寸。”
李字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道：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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仔细考虑了下，觉得在清明节大结局，日子有点……所以今天连发~倒计时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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