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莲自小被教的便是作为子女应当贤良淑德,任劳任怨,阿娇这些时日的所做所为太过惊世骇俗,可是有的时候,确实也是不得不这样,因此阿莲虽然不认同嫂嫂说的话,却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。
只是回去的路上,她明显话少了许多。
阿娇知道她是滥好心,也懒得理她,她上一世占山为贼,在大当家的和哥哥嫂嫂的保护下吃喝不愁、为所欲为,哪受过这一世受过的那些委屈,再加上大当家的和哥哥嫂嫂也不是那遇事忍气吞声之人,因此倒对这些滥好心颇为不屑——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,哪管得了那许多人。
许是白天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,阿娇晚上睡觉就格外的不踏实,她翻了个身,初夏的微风伴着微微凉意袭了过来。
恍恍惚惚间她好像坐在一个小娘子的闺房里,楠木垂花拔步床上刻了一圈儿的凤凰芍药卷叶祥纹,上面铺了云罗锦的被子,床上凌乱,一个身着莲青色织金连烟锦裙的女子静静地坐在床边上,长发随意挽起,耳边垂了几缕碎发,显然是起的太过匆忙,只随手穿好了衣服。
窗外初夏的风轻轻的扫着,吹来淡淡的芍药花香,外头丫鬟仆妇的哭叫声连绵不绝,可是那女子只垂着头,好似根本听不见。
半晌,才听轻轻一声叹息,然后是一滴泪落了下来。
那声叹息如在耳侧,阿娇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,猛地睁开了眼,手脚方恢复知觉。
又被靥住了。
这该死的梦,到底是什么啊!那样的清晰,清晰到连那小娘子那喘不上气的心痛她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,她简直要疯了!
她随手抹了把脸,却发现手上都是泪水,原来不知什么时候,她竟哭了。
一晚没睡好,第二日一早阿娇便恹恹地不想起床。
阿莲以为是自己昨天语气不当,让嫂嫂伤心了,面上便有些惭愧。
阿娇见她忙前忙后的又是端水给她又是送饭给她的,倒真把她当个病人伺候起来了,便有些哭笑不得。
“阿莲,这是做什么,把粥拿到厨房去,我自会去吃,我又没生病,怎地还把饭拿到床上来了。”
阿莲看着阿娇脸上犹豫着:“嫂嫂,我看你脸色很不好,当真不是病了吗?”
阿娇一边用手挽着头发一边说道:“算了,我起来吧,当真不是病了,没事。”
阿莲见她脸色虽然不好,可是说话语气倒也中气十足,遂放了心。
吃饭的时候阿莲问她:“嫂嫂,那茶局子眼瞅着就盖完了,等我们住进去是不是要给那杨大官人备点礼去谢谢他?”
阿娇一边喝着鸡丝粥,一边点点头:“自然要去的,只是不知道人家方不方便,到时问问杨大管家,看看他是怎么说。”
阿莲又道:“嫂嫂,我想了,那茶局子若是开业的话,我们光卖茶水是不行的,那条官道正好通往云州,除了去上香的香客还有往来的行脚商人,他们既然能住脚店,不若我们合着卖早食如何?”
阿娇一听抬头看着阿莲认真地说道:“你是知道的,烧火做饭这样的营生我是干不来的,你可不要指望我去帮你,我劝你趁早想点别的事体干......”
阿娇上一世虽然是个女山贼,可是却从没干过烧水做饭洗衣这些事,这一世也是,打来了王家,这婆婆和相公三天死光光,这小姑又是个和软的脾气,烧火做饭这些事都是阿莲去做,不然的话,她怎么会留在这个家里?还不是图阿莲对她好嘛。
阿莲自然知道嫂嫂的为人:“嫂嫂,我不用你干,我自己就可以,月生再大大也能帮着烧火了,日常采买可以找铁牛哥帮忙,你就帮着照应一下就可以了,好不好,嫂嫂?”
阿娇一听她早就打好了这些谱,脸上倒带了几分讶然,这小姑什么时候成了个会主事的人了?
她歪着头看着她,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你原来早就想好了,那成,你既然已经打好了谱,我也不多说,我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你,若赔了,算我的,若赚了,你就养活着我得了......”
她这一段时间真的操心操够了,现在真的是非常非常想找条大腿抱着,安安心心当个米虫。
阿莲扑哧一笑:“你不要求吃的太好的话,我应该是能养活得了你的。”
阿娇一抹嘴:“给口粥就够了。”
这句话说出来,阿莲就只当她说玩笑话了,她这个嫂嫂嘴刁的很,两天不吃肉就唉声叹气的没有精神,怎么可能给口粥就够了,不可既然她应承了给她五十两银子去做这件事,那已经是很好的了。
阿娇上辈子自己没怎么经手过银钱,因此对银钱一事上倒不怎么上心,本来那些银票也放在阿莲处,她既然要做事尽可拿着用,她也没什么话说。
只这样一来,那阿莲却越发的谨慎小心,生怕自己一个不好把全家的家用给捣鼓没了。
事刚刚起了个头,便三天两日的去铁牛家商议,那铁牛怎么也是个男人,眼光自然比阿莲长远全面,因此到提了不少建议。
阿娇只看着她去折腾并不插手去管,每日吃了饭便在家侍弄花草,偶尔去趟茶局子看看那房子拾掇的怎么样了,其余的事都不怎么上心。
这日吃过早饭,趁着天还没热起来,两姑嫂坐了铁牛的牛车晃晃悠悠的往茶局子去。
这章没有结束^.^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