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？”楚绪顿了一下，有些没反应过来，在愣了片刻后，对上漆黑冷淡的目光，才反应过来，这句话说的什么意思。
染白看了一眼他的反应，不甚在意的平淡道：“你先来也行。”
“……”对方反应平波无澜，整的好像只有他在介意着什么，好像也没什么，楚绪笑了，漫不经心的说：“不用。”
只是在楚绪在地面上的时候，又有些后悔。
那人单膝跪下，气息淡冷，动作从容。
楚绪浑身都僵住了，一动也不动，连长腿也绷得很直，在染白撑起身形，落下一片颀长漂亮的阴影，几乎遮住了盛夏刺眼的光，让身形轮廓显得深邃又模糊，气场格外冷然。
“别这么僵。”她单手撑在校霸的身侧，垂眸瞥了他一眼，漆黑如墨的眼眸映着楚绪的影子，低声淡然道：“我还碰不到你。”
明明是很冷淡的话，可是在说出口之后，却莫名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色彩，被这么明目张胆的点出来，楚绪更僵了，他操了一声，干脆就那么看着染白，似笑非笑：“有本事你试试。”
在楚绪话音落下之后，那张脸的距离忽然缩近，几乎只差了几厘米的距离，让他呼吸都在那一刻窒了片刻。
深邃眉骨放大在他眼中，甚至睫毛都看的根根分明，高挺笔直的鼻梁线条下是色泽蛊惑的薄唇，下颚骨凌冽，线条十分漂亮，有种攻击性的冷感。
她一声不响就开始，轻松俯身的时候，薄唇似乎轻挑起一个弧度，在楚绪耳边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：“好啊。”
说话的时候，气音喷洒在楚绪耳畔，那一个轻飘飘的啊，冰冷又散漫，莫名有几分不清不楚的意味。
“你就不能提前说句话？”在那一刻，楚绪心脏都快跳出来了，他拧着眉，不爽道。
“这还要打招呼？”染白漫不经心的反问，嗓音又低又冷，每一次的时候，都会和楚绪距离格外的近，这种微妙的距离让气氛都开始变得某些难以言喻的怪异。
“……”楚绪已经没心思说话了，他越听越觉得这对话的走向有点不太对劲，只能冷僵着一动不动，安静当个雕塑，尽量忽略触碰古怪的感觉。
那人身上的气息浓郁又强烈，极具穿透力，淡香萦绕着冷清的烟草味，铺天盖地的钻到楚绪心里，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，尽量集中注意力，不让自己像那些有的没的，头一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拉上了一个长镜头，整个空间就那么大，几乎将所有光影挡住，楚绪在这空间中，只能盯着对方的脸。
盯的久了，他总觉得这个人又瘦了些，棱角冷硬分明。
“我说，你最近烟瘾有点重啊。”为了避免那种尴尬又难熬的气氛，楚绪出神了几秒之后，忽然说了一句，嗓音有些哑。
这句话不是没话找话，而是确有其事。
不靠近还没什么，距离一拉近，他能很明显的闻到染白身上那残留着的浓郁的烟草味，并不刺鼻，甚至放在对方身上，和冷冽淡香糅杂在一起，还有些好闻。
这是得抽了多少？
楚绪心不在焉的想。
染白一次次轻而易举的俯身，阴影将人完全覆盖住，可以看到校霸那张近在咫尺的脸，她眸色深了许些，眸光漫不经心的下滑，在听到楚绪那句话后，冷淡嗯了声，没多说。
目光又淡又凉，又像是压着什么深沉散漫，楚绪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，他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眸，左耳打着的耳钉色泽冰冷莹润，衬着耳垂白皙。
染白距离一次次风轻云淡的逼近，忽然空出一只手，单手俯卧撑的动作也显得游刃有余，有种年轻淡然的帅气感，冰凉指尖毫无预兆的碰了一下楚绪侧过脸的耳垂。
然后捏了一下，耳钉硌在指尖上，有种冷感。
楚绪愣了一下，没想到染白会有这样的动作，问的时候嗓音暗哑：“干什么？”
少年左耳耳钉小巧精致，色泽在阳光下折射着冰冷莹润的光芒，很是漂亮，衬着薄如蝉翼的耳垂白皙，颈项线线条修长，有种桀骜又散漫的感觉。
“什么时候打的耳洞。”对方问的平淡，像是随口一问。
“早几年吧。”楚绪想了一下，也记不太清了。
那人没再说话，专心做俯卧撑，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挺拔，撑起冷硬漂亮的肩线，隐隐窥得见清瘦腰线，莫名有些蛊惑。
天空上有飞鸟掠过，梧桐树枝叶交错，阳光从缝隙中洒下来，切割成一块块的光晕，模糊了轮廓。
气氛忽然安静下来。
只剩下了心跳声，和每一次衣料摩擦时的细微声响，有种无人知晓的情绪在心头蔓延，那种感觉，像是要冲出来。
直到做完之后，染白从容自若的直起身来，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绪，“你来？”
楚绪扯了下领口，温度节节蔓延，连锁骨也有些泛红，在察觉到什么之后，哑声说了一句，眼中仿有不敢相信的错愕、躲闪、还有茫然，复杂的看了染白一眼，尾音还带着些轻哑：“我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说完之后，还没等染白说些什么，楚绪匆匆拎起扔在地上的外套，走得很快，仿佛身后有什么深渊。
她眯着眸，看着楚绪离开的背影，突地呵了一声，气音意味不明。
自从那节体育课之后，楚绪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避着她，虽然在同一个班级，但几乎没说过话。
楚绪回避，染白也冷眼看着他回避，无动于衷。
她住的地方离学校不算近，走要半个小时才能到。
老城区那些弯弯绕绕的大街小巷后，穿着校服，走入一栋老旧的楼，往地下一层走去。
在刚要拿钥匙开门的时候，染白动作顿住，眼神晦暗难明，睫毛的阴影落在了眼瞳中，像是介于混沌中的月光。
她垂眸看着门上的锁，伸手细细摩挲了下，有被撬动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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