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晨光走后,林慕云沉思片刻便苦笑着摇了摇头,却又点了几壶清酒。
小空将盘中的碎嘴之物吃完,便好奇地顺过一壶酒来,偷偷尝了一口,却立时吐了出来。
林慕云一见,无奈地笑道:“你这猴头,偏要做些人事,不是自讨苦吃吗?”
小空心下不服,便拿起那壶酒,几口便灌了下去,顿时晕头转向,只片刻便醉得不省人事,瘫在凳上呼呼大睡起来。
林慕云心中苦闷,那清酒进口只觉得苦涩无比,但他浑不在意,将那几壶酒喝得壶干杯净,终于也醉倒在桌上,口中却兀自喃喃着什么。
一片茫茫之中,林慕云似有所觉地睁开眼来,正看见脚下一望无垠的大地。
他心下一惊,便知自己该是在梦境中,可是此时却又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,实在是匪夷所思。
站在这里,在这亘古未变的苍茫大地上,望着四周一圈遥远而模糊的地平线,林慕云顿时陷入到了迷惘中。
我该往何处去?
踟蹰了片刻,他便随便选了一个方向,抬腿走去。
走了不知多久,所过之处尽皆是敦厚沉默的大地,林慕云心中的迷惘和彷徨便更甚起来。
他好似一个被遗弃在此处的旅人一般,从亘古来,往辽阔无边的大地尽头和延绵无止的将来走去。一步步,毫无目的地走着。时间,如同影子一般,在身后被拉得很长。
又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,林慕云终于颓然地放弃了,便疲乏地躺倒在地上。
接纳我。他忽心有所感道。
身下大地沉默不言。
大地哺育万千生灵,心胸宽广而博大,任何的争端和愤怒在它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、如此可笑。它从不会因为人们的忽视而心生抱怨,也不会因为哺育万物而居功自傲。万载之前一粒尘,万载之后仍作尘,留下的只是一些过往记忆和爱恨情仇罢了。
终究尘也归尘,土也归土。
“你能够接纳这万千生灵,为什么就偏偏容不下我呢?”林慕云心有不甘道。
没来由得,那个温和的声音倏然从心底响起:“你未曾给我真心,我又如何接纳你呢?”
林慕云暗叹一声,便道:“那便将我的心拿去吧,我的心都给你。”
那温和的声音道:“我根本就找不到你的心,又如何拿走?你的心……究竟都给谁了?”
林慕云茫然地摇摇头,却又蓦然想起云仙子来。
他心下一痛,便感觉身周光影流窜如萤,四周猛然崩裂塌陷开来。身下的整片大地发出如同闷雷般的轰隆声来,持续不断,如一阵重槌敲在了那鼓面上。林慕云感到自己正不断地往下陷落着,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着他的喉咙,让他渐渐感到喘不过气来了。
“我找到你的心了。”那来自心底的声音疑惑道,“它为何如此悲伤?”
林慕云却闭着眼不答,任由身畔呼啸的风和强烈的失重感包围着自己。
“快乐是短暂的,痛苦也是短暂的,平和淡泊才是人生的主旋律。”那声音自顾自道,“你既已将心给我,便到我怀中来吧。”
便有一片黄色的光芒,如幕如帷,铺天盖地般地倾轧过来,将林慕云裹在了其中。他突然感到自己的下坠之势止住了,便睁开眼来,正看到自己趴在桌上,枕着的双臂早已酸痛一片毫无知觉。桌上杯翻壶倒,残余的酒水洒了一桌。而对面小空那猴头,仍旧呼呼大睡着。
林慕云头痛欲裂,看窗外天光微黯,一抹余晖透进窗来,给小空浑身的毫毛镀上了一层炫炫的金色来,乍看去倒着实有些气派。
四周的客人早已走光了,他呆呆地看了一阵,忽然伸出手来,只见一道土黄色的光芒在其手心中一闪而过,便在这半空中化出一把律动之刀来。林慕云心念一动,身形便消失不见了。过了片刻,他却又从那把律动之刀中现出身形来,若有所思道:“原来这便是土之法则应用中的遁法,倒确实有些妙用。”
小空那猴头无意识地翻了个身,竟失足从凳子上滚了下来。它惊叫一声,便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林慕云心下感到有些好笑,便转过去,要伸手扶它起来。小空本躺在地上哀嚎,眼见如此,竟打起滚来,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来。
林慕云便伸手去敲它,小空一个翻身敏捷地躲过,接着爬起身来,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一脸不满地瞪着林慕云。
林慕云抬眼望着窗外渐渐变得空寂廖然的街道,若有所思道:“我们该走了。”
小空此时仍旧感到晕乎乎的,便问道:“我们去哪里,回百炼堂吗?”
“不。”林慕云道,“我们回墨城去,不几日妖兽必将有大的动静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小空虽然有些迟钝,但还是反应过来,惊道,“我们回墨城去,不是自寻死路吗?”
林慕云摇摇头道:“妖兽即将陷入混乱之中,此时正是我们消灭它们的最好时机,若是错过了,让它们再推举出新的统领来,我们便彻底地败了。”
小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道: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墨城,此次林慕云却没有让小空等在城外,而是让它躲进了麒麟古城中。接着林慕云便用土之法则中的遁法进入城中,寻到城主府,却见门口早已没了守卫,他心下便是一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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